啊液

一个人

【黑红】人文关怀

前飞行员Shiro x 护士Keith
是可爱的培根太太的脑洞! @五倍根号四
ooc及各行业常识性错误是我的责任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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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ro半夜满头冷汗地被一位女护士轻柔地摇醒。她的铭牌上写的是“Jennifer Cooper”。他迷糊地坐起来,花了七秒钟让自己从朦胧睡意中脱身。
Copper护士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晚上好。”
“晚上好,Copper护士。”Shiro也对她笑了一下。他决定记住这个笑容,这是自他住院起,从护士那儿得来的第一个微笑。
“很抱歉摇醒你,但我们得遵守规定,”Copper护士柔声柔气地说,“现在,我来记录你的体温。”她漂亮圆润的指甲覆盖在浑圆的手指上,手指间夹着那支体温计。
“Keith……我是说,Kogane护士,他在休息,对吧?”Shiro接过那支被传递来传递去的生命火炬。
“噢,是呀,”Cooper护士稍微睁大了她那一双小眼睛,“是的,Keith现在休息。不过考虑到你的特殊性,这三天他不会回家。他在医院里睡觉。他是个好护士,希望他没有吓坏你,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说到这,她的脸上出现了那种每个骄傲的母亲提到她优秀的儿子时都会浮现的神情。“他要学的还有很多,但这不影响他是个优异的孩子。”
“是的,”Shiro点点头,“他很专业。”
“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高兴了,”Copper护士喜出望外,“他不擅长感情表达,这你应该也发现了,但他心地善良,”她高兴得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知己,开始对Shiro滔滔不绝起来。她讲了好几个关于Keith的故事,从他刚刚到这家医院上班、不愿意和一个人讲话的时候,一直到前几天他家的水管爆了、只好暂时寄宿在医院。从她接过Shiro归还的温度计开始,一直持续到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她还意犹未尽地捋了捋头发。
Shiro听得很开心。从他的表情你就判断得出来他有多么愉快。他用那因为染上欢快的情绪而变得富有厚度的声音说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听到这些事情。”
“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说上整整三天三夜,”Cooper护士的脸蛋像剧烈运动后那样铺上潮红,“但是我必须得走了,两个小时后我还会充满歉疚地把你从睡梦中拎出来。”
“那么两个小时后见,谢谢你替我做检查,”Shiro展开一个亲切的笑脸,“如果你愿意讲上三天三夜,那么我也愿意听上三天三夜。”
Cooper护士微微颔首,笑着出了病房,顺手关上了灯。
Shiro坐在黑暗中。
他的耳边充斥着轰鸣声,然而外面却是那么的平静。没有雷声,没有扭曲得像蛇那样的闪电,没有滂沱大雨。连风声都没有。空调外机细小的震动嗡鸣声隔着墙壁穿进来,和Shiro耳内巨大机器运作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迟缓地将自己的身体放平,直到成功安然地躺在病床上。接着,他挪动左手,轻轻地把被子拉高,盖过胸口。然后,他将左手压在被子上,注视着天花板。
那盏安在天花板上的灯刚刚熄灭,灯罩上仍然蒙着一层暗淡的灰白色光,有些毛茸茸的,像是一层狼的皮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了这唯一的灰蒙蒙的光源,好像这是他生命里绝无仅有的指望。他平静地呼吸,感受气流在肺部攒动。他在脑内劝慰自己躁动的意识。
首先做三次深呼吸。深深地吸一大口消毒水风味的冷气,然后深深地吐出来热的。再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再吸一口,再吐。然后闭上眼睛,重复以上三次深呼吸。直到你清晰地察觉出脑内的声音像涌出集市的人潮那样平息下来时,你就可以对自己催眠道:“想象你在美利坚南部一处风景优美的田野边。
“在你到达它之前,你连续不断地开了七个小时的车。一辆沃尔沃。你筋疲力尽,右手胀痛得难以忍受,害得你差一点儿就撞上插在高速公路两侧的路标上。在你昏厥到将脑袋砸在方向盘前,眼前的路标告诉你:还有两英里。拐一个平缓的弯,刹车,你就到了人间圣地。
“田野很安静。到处都静悄悄的。你满心期待从半人高的麦田底下能传出狐狸或者田鼠的声音,但是什么也没有。你依然很愉悦。你钻出车门,锁好这辆同样筋疲力尽的小宝贝。然后你活动筋骨,一头栽进了麦田——你的右手还在疼痛,但你试图忽略它。
“你在麦田里举步难行,但你却仍然感到欢愉。周围还是悄无声息,声音的声音全部沉寂下来,好像河塘里的淤泥,静默地沉淀到底。只有你一个人的脚步声:‘沙沙,沙沙,沙沙’。
“你找到了麦田尽头的两层高的农房。倚着它的是一间铁皮搭的小仓库,稻草堆得出了仓门。一只橘黄色的猫在屋檐上打盹。你满心欢喜地走近,发现有一个身影在屋前窜动。
“你向那个人靠近,直到他注意到你。他回过头来。你完完全全被他迷住了。他有一双透彻的眼睛。比春天的溪水还要透彻,透彻到你一眼就能穿过他的目光,望见他清澈的灵魂在体内舞动,发出叫人心欢的空响。他柔顺的黑发和结实的肌肤几乎和他的眼睛一样令你入迷。
“你毫无准备地走向他,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他没有像你曾经见过的友好的美国人那样露出微笑,只是狐疑地点点头。你更加不知所措了。这个时候,埋在你右手中的神经像是被引爆了似的,炸裂地疼痛起来……疼痛!”
Shiro猛地直起身,贪婪地吸取着夜晚的空气。不是麦子的香气,是医院里那种让人感到健康的味道。消毒水。他大喘了好几口气,略微安心下来。右手还在持续地疼,而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催眠自己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渴望一两粒塑料瓶子里的小药片,帮助他度过漫漫长夜。但几乎是眨眼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愣愣地坐在床上,从未这么无助过。他口干舌燥,胸腔内跳动得更像是定时炸弹。仿佛有十来只黑寡妇同时往他的手臂注入毒素。四周黑漆漆的。在黑暗的拥抱下,病房显得如此狭小。他伸出左手,摸了摸床头的闹钟。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的那一刻,他又安心了一些。
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可以保持清醒直到下一班护士来为他体检。想到这,他的心跳平复下来。于是他缓慢地向后拖动屁股,让背靠在床头板上。
他之前肯定是睡着了。假使现在他问自己睡梦中的那个男人是谁,那他就是个无聊至极的人。毫无疑问的,他梦见Keith了。即便他没能等到黑发男人的自我介绍就从美梦中坠落到现实,他内心还是清楚得很,——除了Keith,还有谁能如此轻易地被他的前意识放行?那个游荡的俏皮的孩子,推开前意识下的闸门,大摇大摆地扎进梦境的海洋。
他敢打包票,假如他现在闭上眼睛,顷刻间Keith的影像就能占据他的头脑。说是癌细胞显得有些不恰当。这么说吧,Keith就好比一杯牛奶。新鲜的、冰镇过的牛奶。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以它为生。事实上,你根本做不到以它为生。但你一旦拥有它,你就很难再忍受缺少它的生活了。
这就是Shiro的境地。他可以选择紧抓这个感觉不放手,或者随它去。但它那么富满吸引力,像磁铁吸引着磁铁。而Shiro并不排斥各种各样的感情丰满他的生活,不论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那些阴恻恻的情绪和欢欣雀跃碰撞出火花,让他的生命有了更多的光亮。
门被轻轻敲响了。在Shiro目光的洗礼下,Cooper护士走进来,“啪”地一下摁开了灯。屋子一下亮堂起来。Shiro发现她的身后居然还跟着Keith。他看上去和白天没什么两样,还是一脸的严肃。
Cooper护士似乎没有想到Shiro醒着,她迈着小步子走到Shiro的跟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谢上帝,摸起来像是没有发烧。”她让Keith把体温计递给Shiro,一位已经和这支体温计无比亲近的病人。
他将它夹在腋下。他听见Cooper护士温柔地询问他是否感知到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比如肢体疼痛、心悸,诸如此类的问题。Keith一言不发地旁观着。
Shiro如实告诉她,他的手臂很疼。于是Cooper护士离开病房,去咨询Allura医生是否能够给他开止痛药。这段期间Keith一直呆在病房里,但仍然一个词也不说,甚至连呼吸都那么难以捕捉。他要么是看着自己的脚尖,要么侧过身凝视开了一条小缝的房门。从始至终,Shiro都没能得到一点来自Keith的目光。但他的手臂让他不得分心去思考别的事情。他扬起下巴,头顶顶着墙壁,抿着嘴,暗地里紧紧咬着牙齿,这才勉强没有打破现有的一份宁静。
Cooper护士的归来拯救了这一切。她温和地将医生的嘱咐转告给Shiro,并且喂他吃了点止痛药。接着她完成了剩下的检查项目,临走前叮嘱Shiro:假如有什么问题,请一定要毫不客气地按护士铃。然后她祝他晚安。Keith紧跟着她走了。
再一次,病房里只有Shiro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禁不住想念起昨天朋友们的到访,禁不住想念起Keith,禁不住想念起宽阔的机场,停机坪上停靠的飞机,或者正从机库内缓缓驶出的飞机。他半躺下来,耸拉着眼皮,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他假想自己正坐在驾驶座上,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和头盔,戴着护目镜,无线电沙沙作响。是Matt的声音,他在转述指令。Shiro回应了他,随后轻车熟路地启动这架轻巧的好朋友。两侧的平地向后冲刺,他感到逐渐地超重……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晚上都没有做梦。五点的常规检查也是在他的睡梦外进行。什么也没有打扰到他。
闹钟在九点整响起来,声音非常刺耳。Shiro来得及反应过来并且关掉它以前,Keith就一个箭步上前,拍臭虫似的拍在闹钟顶上,恶狠狠地让它闭上了嘴。
“呃,我很抱歉,”Shiro赶忙说,“我不知道它这么响。这是我的战友送我的。我从来没用过它,今天是第一次……”
“量体温,”Keith说。“你今早状态不太对。手臂还疼吗?”
“实际上,好多了,”Shiro小幅度地抬了抬他的手臂,“现在它几乎没什么知觉。”
“记得按时吃药,不然很快就会更疼。过段日子它可能会肿胀。”Keith说道,“睡眠如何?”
“一直睡到刚才,没有做梦,”Shiro回答。他总算明白“爱情使人盲目”究竟是个什么感受了。现在,光是能和Keith说上话,就足以让他胸膛里那个打着战鼓的小鬼头听话一点。
“对了,”Keith接话道,“Allura医生告诉我,今天您的朋友Holt先生还来看您。”
“谢谢你,”Shiro笑道,原先那一点遗留下来的不安彻底被打消了。他不断挑起话题,而Keith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Cooper护士今天凌晨检查的时候提到,你很优秀,”Shiro说,“看上去她很喜欢你。”
Keith低着头,算是默认。
“她讲了很多你的事,”Shiro继续说道,他小心地避开可能比较敏感的话题,比如住宿问题,比如社区为什么不提供水管修理服务电话的问题,再比如为什么他不及时请水管工修缮水管的问题。“医院有地方可以睡觉吗?”
“在沙发上。椅子上也可以睡,把空着的拼在一起,”Keith认为这是可以接下去的话题,“摔下去也不用担心要不要打石膏。很显然脑袋上的一个包没必要大动干戈。反正要么过些日子包自己消退了,要么就是人消退了。”
他还没说完,Shiro就哽了一下。他在内心不停地质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止痛药的副作用里有“幻听”这一项,而他恰好中了招。过一会儿他得看一看那一长串的说明书,因为眼下的状况值得检验。
Keith刚刚是否真实地开了一个、一个货真价实的玩笑?
或许他不该这么刻版印象。拜托,现在有几个美国年轻人真的不懂开玩笑的?
他笑着点头表示同意,想了想,又说道:“其他值夜班的护士呢?”
“她们聊天。要不就冲咖啡,吃点薄荷糖。”Keith回答,他为Shiro测量了脉搏,然后在纸上写下数据,“我十一点再来。”
按理说这个程序已经足够让Shiro厌烦了,但他仍觉得很有意思。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了Keith身上越来越多的特质和与大众相符的部分。这让他离自己所追寻的答案近了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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