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液

一个人

一个夏天的普通世界的承花脑洞
在美国生活的空条家,以及暑假在空条家隔壁的别墅度假的花京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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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条注意到他开始带着一种奇异的神情描述那次旅行。他提到那是个小镇子,街上有横冲直撞的骆驼,嘈杂的水果摊和一些杂七杂八卖给游客手作纪念品的小贩。白天热的要死,出发到沙漠里扎营的时候,他把围巾裹在头上挡太阳;晚上冷得像住在冰箱里。围巾重新回到他的脖子上。有一瞬间,他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哪儿,周围冷得有点不真实:那股空气,闻起来有沙子的味道,是温热的,被冷风冻结了,他错觉自己迷路在沙漠中央。他模糊地闯出帐篷,然后星空包裹了他。
埃及。他在心中念道,埃及。这个单词仿佛没有棱角,就像在漫长岁月中逐渐风化的金字塔顶端。他眨眨眼睛,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耳边钻过去了,不是风,它更难以捉摸,比风更抽象、更不可挽回。在沙漠中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他屹立在自己的帐篷旁,以为自己站在孤岛或者塔尖或者山顶上。父亲的呼噜声——他甚至还能模仿出当时的场景——惊醒了他,他终于记得抬起头。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外看,星星都是白色的,又冷又小。他找不到月亮,等他反应过来时,月光已经刺伤了他的眼睛,在他的腹部捅开一个豁然大口。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僵硬了。
“那里很特别,像某种联系,有时候我觉得我会死在那。”花京院说。空条没法判断他正在看啤酒罐还是鞋子。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后来他意识到那时正在发生的是一种可能性,它像种子一样发芽了。但那个时候他无暇顾及,啤酒花和草地的味道逐渐离他远去,渐渐地,他连风声都听不清了。但他能够清楚地看见覆盖在花京院嘴唇上的一层啤酒液,听见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的单词,甚至能够嗅探到花京院嘴里那股微苦的啤酒味。他凝视着那张在某一刹那开始变得陌生的脸,它仿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花京院典明,他们有着相同的五官、相同的身体,也许就连头发卷曲的弧度都差不太多,然而他却如此陌生。
空条用一只手抓住即将从他肩膀上飞出去的毛毯,他不冷,但他觉得如果就这么让它飞走,花京院很可能就会不见了。花京院此时还坐在那儿,不是这个花京院,而是另外一个。另外一个花京院,略微低着头,一只手捏着啤酒罐,另一只手环住曲起来的腿。他在月光下散发出一种柔和、朦胧的光,这一下子就把他从空条身边拉走了。他的嘴一张一合地说着:“埃及,………………埃及…………,…………………………埃及……,…………。”
空条看着他,像在审视一样被替换上旧零件的物品,或是一个换上了旧衣服的人。花京院的脸仿佛一个正在回忆某个至亲的葬礼的人。在某个时刻,空条承认他以为花京院会从屋顶上跳下去。
他觉得是时候喊花京院的名字了,这样或许他熟悉的那一个——在美国而不是在埃及的那一个——花京院就会重新回来。花京院听到他喊他,侧过头来对上空条的视线。他脸上的那种微笑,不真切得仿佛刚从一场梦中慢慢转醒,充斥着恍惚和迷蒙的气息。空条不愿意放下任何一刻不去看他,他们对视了很久,久到距离失去了意义;或许是目光把他们拉近的,空条捕捉到了花京院洗发水的气味,那是牛奶,和他早上喝下去的那杯一样。他记起牛奶经过口腔、落入喉咙的感受,觉得和此时没有两样,它们都把他紧紧裹住了。他们的嘴唇离得很近,反而让空条有了思考的余地:也许他早在暑假开始时就想过要吻花京院,也许只是现在忽然出现的念头,不论如何,那个吻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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